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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昨天”的人与海


作者:苏文静


镜子湾,狮子崖,一片明净的海;育贝场,赶海人,一群阳光的少年。作家张炜的《狮子崖》(山东教育出版社)完成于1974年,较之史诗品格的《古船》、700余万字的《你在高原》,这部儿童小说正如他写成作品时的年龄——18岁,是稚嫩的。但也正是这风华正茂的青春,正是这充满跨越感的今昔对照,让人感受到那些不变的美好。

读罢这6万余字,我们不禁思考:这部小说在写成40余年之后出版,其陌生的世界、话语如何被今天的人们认识抑或理解?写作这部小说的张炜,与写出史诗般作品,“一直是谜一样人物”的张炜有着怎样的关联?

大花贝无故失踪的“秘密”,卢叔口中狮子崖上的“妖怪”,海豚驮着主人公林林不顾一切冲向大海……传说与秘密,探险与解谜,这是海边少年的童年。我们即使知晓那个时代人们生活之艰难,也会为浪漫的海与浪漫的童年的相遇而动容、动心。

于林林而言,童年不是惬意的,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。但林林是大海的孩子,是专心于海洋研究的科学家的孩子,他坚韧、善良,他不服输、与命运抗争。

与可见的、不可见的风浪搏斗,乐观向上,这就是林林的童年。于今天大多数孩子而言,“苦难”一词是陌生的,可那股与海浪共振、带着盐味的生命之力,多么可贵。

从《古船》到《九月寓言》,再到《刺猬歌》《你在高原》——张炜的作品一直带着海风气息。胶东,海边,是张炜出生的地方,他说:“我的文字如果有大海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,有许多幻想与浪漫的色彩,那才是正常的。”

根系大海,张炜的文学创作“像是在写一封长信,它没有地址,没有规定的里程,只有遥远的投递、叩问和寻找”。这位自认“打深井型”的作家, “抓住自己熟悉的生活不断往下开掘”以“寻找生活的意义”。《狮子崖》可以说是他作为作家的创作史、成长史的开始。对大海的眷恋、对“故地”的追寻,贯穿着作家张炜的创作历程。

故乡的海、故乡的山、故乡的人,带给张炜的是美好的回忆,也是他创作的力量所依。对拥有敏感的心的读者而言,读《狮子崖》,读《古船》,读《你在高原》,其感受或许是一样的——炽热,真诚,对乡土家园的眷恋,对文化传统的认同,对诗意人生的追寻。

在《狮子崖》的作者附记中,张炜说:“合上书页,我自己也不由得慨然一叹:‘啊,昨天!’”也许,合上书页的读者们,无法忘却镜子湾那明净的海,无法忘却狮子崖那自然的岛屿。而这份向往美好自然、追求诗意人生之心,就是我们读一本本好书,回望“昨天”的意义所在吧——不忘昨天,理解今天,走向明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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